
卧床而未睡听见窗外雨声,微觉寒意,眼前春色令我又思念起了那梦中人。
案上蜡烛泪珠盈盈那是在为谁哭泣?飞雨点点花容含愁却是在对我怪嗔。
年小的丫环们原本就娇懒成了习惯,我只好把被子一拉捂住头——耳旁她们笑语频喧也实在叫人烦。
蟆更:也叫虾蟆更,夜里打梆子报时间的声音。《事物纪原》:“夜行击柝代更筹,日虾蟆更。”程高本“蟆更”作“蛙声”,隔巷市井,何来蛙声?当是后人不懂得“蟆更”臆改的,甚可笑。真:真切、清楚。
春色:喻说人事,不是实写。
“盈盈”二句:上句因所见而感,下句从听到夜来雨声联想到花愁而有所感。所谓“怯风思鹤冷,闻雨为花愁”(方岳《不寐》诗)之意。两句为黛玉写照。嗔(chēn):生气。
自是:本是。
小鬟:年纪小的丫头。
首联写景,一实一虚,但都注意从景中出人,反映人的生活情况。第一句写室内实景,“霞绡云幄”,从质地、颜色上点出室内陈设的富丽华贵。云霞般灿烂轻软的丝衾幄幕却随意地铺陈在那里,反映出它的主人并未就寝。第二句是虚景。更声隔巷传来,所以“听未真”——听不大清楚。这也反映出人一直未寝。那么他在干什么呢?诗自然引入下一联。
颔联在春景衬托下引出人。此人卧床而未睡,听窗外雨声,觉春之轻寒,于是眼前浮起春色无限。无限春色,却又勾起对“梦中人”——魂牵梦绕的意中人的思念。一步步引出了此诗所要表现的中心。
因有思念“梦中人”这一点情在,以我之情观物,物亦带上我之色彩。颈联写所见的事物,都融入我的感情。“盈盈烛泪”和“点点花愁”都被化作“梦中人”的特定情态。实际上这两句是为林黛玉写照。不愧是“梦中人”的知音,为“梦中人”的写照确实抓住了她那多愁善感,爱哭多嗔的性格特点。诗句中透出宝玉刚步入爱情领地时带点轻愁的微妙心理。
末联描写生活细节并就此作结。年小的丫环平日就被宠娇了、懒惯了,此刻她们又戏耍打闹起来,笑语频喧。而宝玉却还在计较“梦中人”黛玉的哭泣和她对自己的嗔怪,心绪烦乱,于是将被头一拉捂住了头,诗也就以这一富有生活情趣的细节结束。